我立即通知Mark,要求和房主直接面谈。
1996年5月9日下午5点,我准时到了澳洲最富的一个区。
房主是个犹太老头,住在墨尔本最昂贵的富人区Toorak,高门深院,我估计那块地至少有2000平方米!绿树中隐约可见一幢大房子的尖屋顶。铁门自动拉开,我和Mark把车子开进去,弯弯的路,穿过几棵棕榈树,又绕过一个喷水池,才来到住宅前。那是一幢又高又大的老式洋房,有些地方只有一层,有些地方却又是两层,建得非常考究。
一男一女两个仆人已经在门口等候,为我们拉开门。
进去之后,光线就暗了下来,有一点阴森森的感觉。过了一会儿,我看到挂在墙上的巨幅油画,和客厅里摆着的几件古董花瓶。在幽暗的光影中,勉强可以看见陷在沙发中的一个十分瘦小的老人,他手里拿着一只雪茄,脸背着光,看不清他的脸。他的儿子倒是生得十分高大,规规矩矩地站在他的身边,像是随时等候父亲的吩咐。这样的景象,简直太像黑帮片《教父》中的某个镜头了。
说老实话,我有点紧张。也许是因为这气氛,有点诡秘,甚至恐怖。
为驱赶这诡秘的气氛,我抛出一个轻松有趣的话题:“人人都说犹太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成功的生意人,能告诉我在澳洲,有多少土地掌握在犹太人手中吗?”
犹太老头说:“一半。”他嗓音沙哑,音速缓慢,而且拖着非常重的口音。
我惊讶了:“为什么会这样呢?我是说,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土地掌握在犹太人手中呢?”
犹太老头看了我一眼,眼睛突然射出犀利的光来:“犹太人喜欢土地,这已经深深地植根在我们的血液中了……从小,父辈就教导我们,要囤积土地,只要有钱,就要买土地……”
我听得很认真。
犹太老头突然停下来,又看了我一眼:“中国人很聪明……你……来了多少年了?”
我说:“八年。”
当犹太老头听到八年这个字眼时,突然紧张了一下:“八年?你……有钱吗?”
我知道犹太老头在怀疑我的购买能力,我肯定地说:“当然。”
犹太老头似乎还是不信:“你是怎么来的?是坐船吗?”
我有些不高兴,于是也严肃起来:“不!我是坐飞机来的。我不是难民……”
他又问:“才八年……你是怎么赚的钱?开个玩笑,你是否卖白粉赚来的钱?”
“什么是白粉?”我反问他。
犹太老头不再说什么了。
我又说:“我是靠白大衣赚钱的。Mark了解我。”
Mark马上接过去,“金先生是开中医诊所的,他是我见过的最精明,最有智慧的中国人。他很能干,信誉也很好,银行绝对没有问题……”
犹太人突然打断Mark,对我说:“今天,是你和我谈价钱。但是,所有的内容我儿子也要同意才行,因为我的钱最后是要给我儿子的,所以他得在场,你同意吗?”
我说我同意。
我一点也没有想到,和房主的谈判是那么艰巨,花了2个月的时间都没有谈下来。为什么?因为老房东是一个犹太人,而犹太人是世界上做生意最精明的,和他们做生意,是很难占便宜的。
不过,我是中国人,中国人也很精明。
我要用我中国人的精明来PK犹太人的精明。
我的第一个目标是,不能应他的800万。中国人相信商人出价钱都是有水分的,你出800万我就还500万。最后可能只花600万就能拿下来。
现在想起来我还的价确实是“黑”了点,这一斧头就砍下来200万!200万能买多少房子啊?!我的第一个房子是12万5,第二个房子是26万,后来买了块很大的地也不过是100万;可我现在,一斧头就砍下来200万!
说老实话,我那时在澳洲地产业涉世未深,还不知道那里的房主报价一般是没什么水分的。
我坚持按中国人的方式和他谈。
他可能也是第一次遇到像我这样的买主——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!
在和犹太老人马拉松式的谈判过程中,我又摸清了他的两个底细:
一,我几乎是唯一对他的楼感兴趣的买主;
二,他必须尽快出手这幢楼。
为什么我几乎是唯一对他的楼感兴趣的买主呢?第一个原因是,当时墨尔本的商业楼市很不好,在谷底,很少有人愿意投资这么多的钱在商业楼上;第二个原因是,犹太人的原则是只买不卖,一般每个犹太人都有很多房子,就那么捏在手里,老子留给儿子,儿子再留给儿子的儿子,所以犹太人卖楼要是让犹太人社区知道了就丢人了,他只能悄悄地卖。
至于他为什么要卖,是因为他老了,已经八十多岁,背早就驼了,腿也有毛病,而且老眼昏花,没有精力管理这栋楼了。本来,楼是留给儿子的,可是他这个在澳洲长大的儿子对地产根本不感兴趣。儿子喜欢拍电影,把楼留给儿子也会给他卖掉拍电影的。与其让一个根本不懂地产的儿子将来瞎卖,还不如趁着脑筋还没坏前自己把它卖了。
知道了这些底细后,我就从容了,在谈判的时候也沉得住气了。
我相信,会出现有利于我的价格和成交方式出现的那一天。
我在谈判购买这幢大楼的过程中,消息传了出去。刚好有一个中国某地的领导来访,他知道我的一些情况,就以长者身份对我说:“金凯平呀,不要太急功近利,你要量力而行,其实,你的实力大家是清楚的!”
我听明白了,他的言下之意是:你是买不起的,不要整天做买房子买大楼的大头梦了。
我一笑置之。我偏偏是一个爱做大头梦的人。怎么办呢?
终于,犹太父子让步了。
在第三个月漫长的谈判中,我们找到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:550万澳元。
本来,犹太父子还不打算接受550万的价格;而我,说句实话,我也根本拿不出550万。我当时只有100万的现金,还可以从银行贷到300万,还有150万的缺口。按说,这是我的一个劣势。可我灵机一动,把劣势变成了优势,也促使犹太父子接受了这个价格。
我问犹太老头:“你是马上就要现金呢还是不急着拿?”
他狐疑地问: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
我说:“我有一个方案,我先付你100万现金,作为首付款;然后,正式成交时我的银行贷款就到位了,是300万;这样,还有150万的缺口,算是我借你的,我保证在两年之内还清,到时若还不清,这100万首付归你,楼也仍然属于你。至于利息么,我们按黑市贷款利息算……”
犹太父子立刻同意了。
这是个双赢方案;我在钱不够的情况下买到了房子;而他们,则相当于是在卖了房子的同时又做了一笔高利贷生意。高利贷是犹太人十分擅长的。欧洲历史上,犹太人的高利贷曾经辉煌一时,令欧洲人又爱又恨。
我反正也是要借款,只是多付2%的利息。我有点喜欢上犹太人的高利贷了。
1996年7月6日,我在买房合同上签下了“金凯平”三个字。
我就这样成功买下了澳洲总工会大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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